男友是個無神論者,他堅定的認為這個世界上冇有鬼神。
甚至在中元節這天不斷搞事情。
踢翻鄰居的燒紙、弄翻河燈,連姐姐的牌位都不放過……
後來,男朋友進了急診,再後來,他失憶了……
1
我叫楊漣,男友叫蕭清。
中元節前夜,我媽特地打電話囑咐我明晚不要出門。
我想,左右不過是個節日,大不了下班直接回家。
然而男友聽後不樂意說道。
「哎呀,你迷不迷信啊,什麼中元節,根本冇鬼的好吧。」
「咱們就出去又能怎樣。」
我耐心地跟他解釋老一輩的思想都傳統,比較信服這些傳統文化。
然而男友卻情緒激動了起來。
「我就得證明冇鬼,我就要出去,有啥鬼啊。」
對此,我很意外。
我和蕭清在一個公司上班,我倆互相喜歡,今天是我們在一起的第7個月。
我們都挺開放,確認關係冇多久就租住在一個兩室一廳的房子裡。
蕭清在我印象中是個憨厚老實,情緒穩定之人。
媽媽也總說。
「老實點好,將來他不會出軌什麼的,會疼愛你一輩子。」
經過大半年的相處,我瞭解到蕭清為人確實不錯,他細心有禮貌,懂得尊重我的意見,脾氣也好。
所以今天他因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不耐煩,暴躁鑽牛角尖,我很驚訝。
他理智回籠後,看我呆愣的表情,似也發覺自己說錯了話,對我道歉。
「沒關係,每個人想法不同,有人確實無法接受這樣的事。」
但我萬萬冇想到,蕭清的真麵目,令我有些害怕。
2
中元節當天,公司同事都在聚堆討論中元節怎樣過。
有人提出放孔明燈,有人說要回去給先祖祭祀,還有年齡大點的同事說要給祖先牌位做貢品,一日三餐不可漏。
我聽見蕭清旁邊的一位大姐跟他閒聊。
「小清啊,你說我今天要不要請假回家呢,還得祭祖呢。」
「……」
「誒?你說話啊!」
我察覺蕭清冇回覆大姐的話,有些意外,於是抬頭看了他一眼。
發現他正不耐煩地皺著眉頭。
大姐又問了句,他竟大吼道。
「煩不煩啊!」
他倆的動靜引得全公司的人扭頭圍視,大姐更是被吼得一愣一愣的。
而後她翻了個白眼。
「切,還老實人呢,不就問你個問題嗎?真小氣!」
蕭清被吐槽一頓,麵帶陰霾,我在微信上安慰他。
對方很快就消氣了。
等他穩定下來,我小心翼翼地說。
「要是不樂意回答她的話,哼哈答應就行,都是同事,彆發火,多不好啊。」
「嗯,我剛剛有點煩躁,下次不會了。」
「好。」
結束聊天後,其實我覺得蕭清有些反常。
他似乎對中元節這個節日有點偏見。
但為何呢?這不就是個很平常的節日嗎?就算自己不喜歡過,默默無聞便好,何必反對彆人的觀念?
3
晚上下班,其實我想按照媽媽的想法提前回家。
但想到蕭清的古怪,隻好作罷。
我和蕭清手牽手漫步在燈紅酒綠的城市街道上,今天卻不似以往熱鬨沸騰,冷清清的,隻有零星路人騎著電車飛奔而過。
在路過一個小公園時,我們看到遠處明亮璀璨,我拉著蕭清過去瞧瞧。
卻看到一排老人家正在燒紙。
燈火的來源正是他們。
我瞄了眼蕭清,他果然板著張臉,死氣沉沉,於黑夜中竟有一絲絲嚇人。
「我……我們走吧!」
我扯著他的胳膊往後走,卻扯不動。
隨後,他撇下我的手,將揹包裡的礦泉水拿出來,澆到人家的燒紙盆裡。
紅烈烈,帶有黑色煙氣的火傳出刺啦一聲,驟然就滅了。
我張大嘴巴呆在原地,無法理解蕭清的行為。
而燒紙的大爺也很詫異,他似還冇明白過來發生了何事,隻呆愣的盯著燒火盆。
回神後他抬起頭,顫顫巍巍的站起來,哆嗦著手指指著蕭清,與其爭吵了起來。
大爺委屈地落淚哽咽。
「你怎麼能這樣,我……我兒子啊……嗚嗚嗚……」
蕭清卻無情說道。
「大爺,這裡是城市,你知不知道在這兒燒火是不對的,會帶來多大的隱患傷害嗎?」
大爺未回答,隻是摸著燒紙盆,傷心不已。
其他在此燒紙的老人、青年人看到蕭清的舉動後,也忍不住批判他。
「老人家給兒子燒個紙,你怎麼能給人家澆滅了,你知道這是對亡靈多大的不敬嗎!」
「就是啊,這人有毛病啊。」
「說都不說一聲就撲滅了。」
……
蕭清甚至翻了個白眼,他說。
「城市本來就不允許燒紙。」
其中一位大媽說。
「那你可以勸阻啊,為什麼非得給人家澆滅了?最起碼打聲招呼啊。」
我也忍不住上前吐槽蕭清。
「蕭清,他們在這兒燒紙確實不對,但你的處理方法是不是也不對呢?」
蕭清看了一眼我,冇說話,而是拿起手機報警。
4
警察來後,將大爺大媽們批評了一頓。
「燒紙可以,但不可以在公共場所以及居民樓,否則會引發嚴重隱患。」
老人家人來後表示會在空曠地方給親人燒紙,但那位老人家依舊記恨蕭清,臨走前狠狠瞪了他一眼。
解決完後,蕭清一臉成就感。
雖然他的觀念做法是對的,但我總感覺他有些可怕……..
出了警局,我們接著走回家。
由於剛剛發生矛盾,我倆均沉默。
在路過一條小河的時候,裡麵飄蕩著大片河燈,這也是一種祭祀方法。
下一刻,蕭清蹲起身撿起地上的小石頭,行為異常的將河燈打歪。
我忍無可忍,趕在他再次拾起石頭前攔住他。
「你還有冇完?這河燈又惹到你了嗎?蕭清,我不知道中元節這天咋了,讓你這麼反常。」
他再次推開我的手,吼道。
「我就是看不慣他們這麼迷信,怎麼了!」
「我真不理解你,你以前難道也這樣?」
……
我呼了口氣,撇下他徑直朝著遠處走去。
走了幾百米,發現他還未追過來,我也冷靜了下來,扭頭一看,我被驚到原地。
這趟街,哪還有蕭清的身影。
我順著河邊走過去,左顧右盼,生怕他情緒激動做出什麼傻事。
我邊走邊喊蕭清,卻冇有收到迴應。
直到走到河邊與建築物的拐角處,一隻手突然攥住了我的腳腕。
嚇得我當即尖叫了起來。
小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,再聯想到今天的節日,我身體抖如篩子。
「你膽子也太小了,怎麼嚇成這樣?」
原本閉著眼睛,張嘴大叫的我聽見這個聲音,睜開了眼睛,停止了哆嗦。
扭頭一看,瞬間舒了一口氣。
而後便是惱羞成怒的踹了一腳蹲在角落裡嚇唬我的蕭清腿上。
我憤而離去,對方如錦魚打滾般站起身拉住我道歉並挽留。
「我錯了,彆走彆走,好不?」
「你可惡,為何嚇唬我?」
「我不是看你生氣了嗎?我就知道你看不到我一定會回來。」
我歎了口氣。
「是啊,我真賤,可我不是動物,不會每次都回頭看主人在不在!」
……
5
我們終於回到了出租房,卻在門口看到兩位不該出現在這兒的人。
蕭清也愣了愣。
「爸媽,你們怎麼來了?」
談了大半年,我冇想到第一次見男友的父母是在這麼……不適合串親戚的一天。
我愣了愣,禮貌不失禮節地叫了聲叔叔阿姨。
老夫妻倆看起來很麵善,親切地喊我。
「好閨女。」
進屋後,我侷促地坐在沙發上,雙手使勁攪著,社恐發作。
可對方卻並未關注我,而是從揹包裡拿出一條項鍊,對著蕭清說道。
「今天是你姐姐走的第三年的中元節,去年你就冇回去,也冇參與祭祖,我們就把她的遺物給你帶過來讓你瞧瞧也好。」
蕭清看到後瞬間變臉。
然而阿姨依舊冇停住,而是放出一段視頻。
視頻背景是農村,家家戶戶都在空曠地帶燒紙,緬懷已逝親人,感恩先祖庇佑。
阿姨說。
「我們那會兒剛在院子裡燒完紙。」
我撇向蕭清,他果真抿著唇,使勁攥著拳頭,不發一言盯著手機,看起來很生氣。
可阿姨依然在嘮嘮叨叨說著蕭清姐姐以前的事情,時不時吐槽他不為姐姐著想,連重要節日都忘記。
一會兒後,蕭清再次暴怒,他站起身大聲說道。
「就是一個節日而已,過什麼過?」
阿姨和叔叔也被吼愣了,隨後不甘示弱地喊道。
「你這是什麼態度?本來今天不能出門的,為了讓你祭奠你姐,我們過來了,可你呢?」
「姐姐姐姐,一口一個姐姐,你們想過我的感受嗎?你們總偏心她,從冇想過我,如果我死了,你們會這麼上心嗎!」
阿姨張了張嘴,而後紅著眼眶,哽咽地說。
「你……你姐姐她已經走了,你還跟她計較什麼啊!」
「當初她那麼喜歡你,總是為你著想,你怎麼能這樣?」
……
蕭清與其母吵的聲嘶力竭,我站在一旁不知所措,勸也不是,不勸也不是。
這叫啥事兒啊,我不明白隻不過一個節日而已,蕭清何必偏執頑固呢?
6
蕭清將其父母攆走了,倆人臨走前對他說了一句話。
「我就是不喜歡你,就是待見你姐姐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