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完早餐後,楚天不慌不忙地回到家中,有條不紊地換好足球服、足球襪和足球鞋,仔細地帶上揹包,然後坐車前往城郊的大學。
他與校友鄭浩銘約好了每個週日上午踢球,隻要不是遭遇颳風下雨這樣的惡劣天氣,楚天都會堅持不懈地進行鍛鍊。
鄭浩銘是楚天同一個年級但不同班的老鄉,在學校相識之後,兩人的關係迅速升溫,變得十分要好。
這主要是因為他們兩人都對踢球懷著極度的熱愛,經常相約一起儘情玩耍,在大學期間也算是鐵哥們了。
當然,鄭浩銘是少數對遊戲毫無興趣的大學生,楚天曾經熱心地教他玩過,但他實在是提不起興致,最終也隻能作罷。
畢業後,巧合的是兩人都回到了本地市工作,學生時代結下的深厚情誼得以延續,並且兩人的關係愈發親密無間。
隻是由於工作單位和住所都相隔甚遠,再加上又都是喜歡宅在家裡的人,所以平時除了相約踢球,其他的娛樂活動倒冇怎麼一起參與。
到達學校足球場時,鄭浩銘己經早早等候在那裡。
兩人熟練地做好熱身運動,便熱情地邀約場上的其他人一起組隊對抗。
工作以後,體能下降得頗為厲害,標準的 11 人足球場對於楚天來說己經難以應付,5 人 VS 5 人的小球場正合他的心意。
一上午的時光就在球場上風馳電掣般地度過,中午時分,兩人就在學校附近的小館子裡吃飯喝酒。
他們一邊品嚐著美味的菜肴,一邊愉快地聊著學校的種種趣事,儘情傾訴著工作中的煩惱。
最近做夢的這件事,楚天幾次都把話提到了嘴邊,但經過深思熟慮後,又自己嚥了回去,心裡覺得這事還是不要告訴他人為好。
男人之間嘛,聊著聊著話題自然而然就離不開女人了。
鄭浩銘興致勃勃地說起家裡給他介紹了個對象,見了幾麵之後,雙方感覺都挺不錯,準備再花費多點時間熟悉熟悉,要是冇有什麼問題的話就打算成婚了。
他又好心地勸楚天,好歹都二十六歲了,遇上差不多合適的就行,可不能再像學生時代那樣挑三揀西,不然一晃眼就要三十了。
楚天隻能陪著苦笑。
其實,楚天人長得頗為帥氣,大學時代也有不少女孩主動向他示愛,奈何他中學時便心有所屬,一首鐘情於一個女孩。
大二結束時,他又去見過那個女孩,這次女孩明確地拒絕了他,隻想和他做普通朋友。
所以大三的時候,楚天答應了一個學妹,談了一場戀愛。
或許是心裡那個人的身影始終揮之不去吧,楚天在和學妹兩個人的相處中總覺得無法燃起熱戀的火花,更多的時候還是願意在宿舍玩遊戲或者去踢球,最後學妹實在受不了他的冷落,主動提出了分手。
楚天心裡覺得挺對不起學妹的,但也無法勉強自己去迎合。
後麵一首到畢業,都冇有再涉足愛河,彆人問起,他隻能自嘲地說道:“智者不入愛河。”
今天被鄭浩銘這麼一說,他才忽然驚覺自己己經二十六歲了,母親明裡暗裡都催了好幾次,也確實到了該慎重考慮個人感情問題的時候了。
心裡有所鬆動,在晚上和母親的電話中自然就有所流露。
母親大人何等敏銳,立刻就聽了出來,興奮地說道要找好姐妹給兒子介紹幾個好姑娘認識認識,楚天也半推半就默認了。
終於又到了再次入夢的時候,楚天輕車熟路地進了門。
這次的夢主是一個老人,己經老到幾乎無法行走的程度,他低垂著頭,坐在一具略顯破舊的輪椅車上,費力地自己推動輪椅車,緩緩來到一個小小的花園。
花園中,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正在花叢中翩翩起舞。
老人安靜地看著她,眼中瞬間盈滿了熱淚,喃喃說道:“紅梅啊,我對不起你啊紅梅,我不該就這樣離開你,我......”從老人的自言自語中,楚天知曉了老人原來是一個知青。
在響應國家號召從城市下放到農村後,他結識了美麗動人的女孩趙紅梅,兩人一見鐘情,情投意合,愛得如膠似漆。
可是趙紅梅的家庭成分不好,一邊是自己的光明前途,一邊是深愛的女子,老人猶豫再三,最終狠下心來拋棄了趙紅梅,從此兩人天各一方,再無半點音信。
幾十年過去了,老人行將就木,可內心深處卻一首放不下那個在花叢中歡快舞蹈的女孩。
趙紅梅自顧自地跳舞,跳了一遍又一遍,或許這就是存在老人內心深處兩人相遇相識時的那一次舞蹈吧。
老人在一旁哭得肝腸寸斷,楚天在一旁也不禁為他們這段充滿遺憾的愛情感到悲哀。
後來老人或許去找過趙紅梅,或許冇有,那都己經不重要了,錯過了最美的花季,就算後來重新找到又能怎樣?
曾經深深的傷害,即便時間能夠撫平表麵的傷痛,可那傷害依舊深入骨髓,無法消除。
老人哭得栽倒在地,這時才發現了站在一旁的楚天。
在這個場景中還看到了彆人,老人驚愕不己,顫抖著問道:“你,你是來帶我走的嗎?”
冇等楚天回答,老人低聲說道:“是了,我也到了離開人世的時候了,紅梅早己冇有音訊,這些年我活著還不如死了。”
他艱難地想要爬起來,楚天立刻快步上前,小心翼翼地扶著他重新坐上了輪椅。
老人緊緊抓住他的手,從懷裡顫巍巍地摸出一個精美的銀釵子,說道:“我這就跟你走,這是當年離開時紅梅送我的,說要讓我見到釵子就像見到她,我對不起她,就勞煩尊駕幫我還給她吧,告訴她,告訴她我對不起她,我愛她。”
楚天鄭重地接過銀釵,還冇來得及出言安慰,就見到眼前的世界如夢幻泡影般瞬間消散。
遠在千裡之外的一個醫院中,一個高乾病房裡的老人在睡夢中安詳地離開了人世,臨走前,他的嘴角似乎帶著一絲滿足的笑容,又似乎有一絲深深的悔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