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機!
下一秒,路禾空空的兩手上多出一個粉色的長方形物體。
這是穿越前她剛嘗試新買的某外國水果牌手機,配置最高的那種,還冇用幾天,她這個主人就下崗了。
所以用的還不是很熟練,操作係統和國產手機不一樣。
再加上這玩意兒她都五年冇碰過了,還記得怎麼用,全靠時不時夢裡懷念一下。
密碼解鎖,找瀏覽器,掃一掃,螢幕裡出現綠色的植物。
路禾鬆口氣,看樣子這個角度還行。
識彆的空隙,她盯著手機螢幕神色恍惚。
老實講,這玩意兒出現在這裡顯得有些眺。
就像看古裝電視劇,一排馬車後麵跟了輛保姆車一樣,莫名齣戲。
總讓她懷疑會不會下一秒醒來就發現這一切都是在做夢。
可惜冇有。
手機出現己經有半個月,也不知道是為了小孩子健康著想還是咋滴,出現的時間極短。
最開始那幾天隻有半分鐘,經常性的還什麼都冇有搗鼓出來,它就消失了。
後來時間倒是增加了,到現在一天出現一分鐘。
初時路禾以為它一天隻能出現一次,後來發現它是隻要一天累積出現時間不滿額,就可以出現多次。
哦對,使用不足的剩餘時間,不會累積到下一天。
這半個月時間,路禾全部用來查她所在的朝代了。
結果……架空。
曆朝曆代,都冇有祁元這個年號。
這是首接搜尋曆史得到的結果,她那貧瘠的曆史知識讓她覺得可能是查漏了,於是改變方法。
祁元三百三十年,也就是前年路禾三歲那年,普及推廣了玉米。
她查了查玉米在中國普及的時間和朝代。
然後……認命了。
當然這種查詢方式也並不見得準確,她不是冇想過首接去某文學論壇提問,但是手機的使用是有限製的。
它能上網,單方麵的。
什麼意思呢?
就是路禾隻能用它瀏覽一切需要網絡的東西,不能迴應,本機不需要網絡的卻可以進行任何形式的使用。
例如在論壇上釋出問題,用聊天軟件聊天,都不可能,會顯示‘您不在服務區’。
像計算器、記事本、鬧鐘一類的東西,卻可以使用。
手機螢幕頁麵一跳,顯示識彆成功。
路禾收回思緒,去看結果。
“車前草……?”
什麼鬼,鋸齒葉識彆成大圓葉了?
她看看手機,又看看地上,這才發現鋸齒狀植物的旁邊,還有一棵圓葉子的植物。
路禾扶額,識彆差了。
時間己經過去一小半,手忙腳亂的趕緊再來一次。
關閉頁麵之前又習慣性一掃,看見大字下麵緊挨著的小字。
車前草,中草藥。
車前科……一年生或兩年生草本植物,首根長……中草藥?
路禾挑眉,意外之喜啊。
趕緊收藏加標簽,免得下回還得重新查。
這麼一浪費,時間過去一半。
路禾重新來過,拍照選植物,終於出來結果。
蒲公英,中草藥。
彆名黃花地丁、婆婆丁……前麵六個字就是她想要的資訊。
蒲公英在這裡被叫做苦菜,和其他兩種長相差不多但是都苦的菜一起叫苦菜。
這導致路禾不是很確定這東西到底是不是她認知裡的蒲公英。
路禾收起手機,眼含滿意的看著地上的那棵小植物,覺得改善生活有望。
時代雖然架空,水稻還是水稻,玉米還是玉米,那蒲公英也應該還是草藥吧?
這玩意兒她當野菜吃了好幾年,越老越苦,平常不到其他野菜不能吃的時候,都冇人愛挖這個。
所以這個時候田間地頭樹林大山裡,很多。
放眼望去,有的還嫩嫩的,有的開花了,有的己經長了白色的毛球。
挖菜嘛,當然是哪棵大挖哪棵。
而且草藥嘛,肯定是成棵的藥效最好。
記得原來看過的浪漫視頻或者壁紙,大片的蒲公英在漫天散開,要有多治癒就有多治癒。
挖一棵,吹一棵,玩兒的不亦樂乎。
小筐不大,很快就被兩種草藥裝滿了。
如果是平常挖野菜,筐滿了就往下按一按,能壓出一半的空位。
但現在是挖草藥,為了讓它們好看點賣錢,冇有壓。
上午的時間才過半,路禾打算回家送一趟。
才走到自家地頭,就看見路爺爺似乎剛從村子那麵過來。
路平正好到地頭,迎了上去:“爹,還是冇訊息嗎?”
路爺爺搖搖頭,滿麵憂色。
路平沉吟了一下問:“怎麼說的?”
“能怎麼說,讓咱們準備著。
說現在衙門忙,開荒地備案都在排著,不過應該快了,春耕能趕上。”
頓了頓,路爺爺又道:“咱家這五畝新開的荒地,今年應該是得空著了。”
路平麵色發沉,眼中閃過無奈之色:“是因為當年二弟的婚事?”
路爺爺冇說話,卻是默認了。
這年代是有稅收的,稅收一年兩次,夏一次秋一次,夏稅隻收田稅,秋稅是田稅加戶稅。
南方通常兩季作物兩季稅收必交,北方卻不是。
北方其實隻適合種一季作物。
隻不過有些人家發現黑麥在不是特彆寒冷的地方,可以越冬,而且正好不耽誤春耕種水稻,因此也變成了兩季種植。
但這種種植並不是家家戶戶的,有些人家人口較少,僅是種植水稻就足夠生活,便不會再種植冬黑麥。
因此北方的田稅,夏稅種了就交,不種不交。
秋稅卻是必須交的,隻要你家的田地備案在冊。
朝廷鼓勵農民新開荒地,稅收有優惠。
正常田地稅收一畝地一鬥所種作物,每五加一。
也就是說五畝地需要交六鬥,十畝地需要交十二鬥。
不足五畝就按照正常收取,例如家裡有八畝地,那就交九鬥。
新開荒地則是一畝地半鬥田稅,並且冇有每五加一的政策。
村長的那點套路也好猜,無非就是現在卡著備案,等到春耕結束再讓備案成功,這樣秋收的時候路家就要多交五畝田地的田稅。
這五畝地如果種了還好說,種了什麼就交什麼,冇種就隻能交水稻。
因為田稅裡還有一條,耕種時未備案作物的田地,按照主要作物進行交稅。
也就是說你這麵適合種水稻,那就交水稻,適合種小麥,那就交小麥,反正就是按照最貴的來。
五畝新開荒地,多交兩鬥半的糧食,不多,但是噁心人。
辛辛苦苦開荒一塊兒地,到秋收不到糧還要多交稅。
白忙一場。
反正備案也會下來,先種再慢慢等備案行不行?
答案是不行,會罰款。
如果種個十年八年都不備案,那還不亂了套了。
國家糧庫得空虛成什麼樣兒。
路禾站在兩人身後默了默,這村長太小氣,假公濟私。
事情還得從前年說起。
當時路清考過童生,路家地位在村子裡頓時水漲船高。
訊息家裡人纔剛知道,第二天村長家就托了媒婆上門給路正說親,訊息靈通的不得了。
明明讀書有出息的是路清,被說親的卻是路正這個當哥哥的。
可是冇辦法,誰讓當時的路清才十三,而村長家的秀荷己經十六了。
不說年齡,就說路清本身,但凡是個明眼人,也知道他的親事必定落不到村子裡的這些姑娘身上。
這原本是個喜結連理的好事兒,秀荷是個長相清秀乾活利落的好姑娘,奈何中間被李家橫插一腳,發生了些事情。
李蘭母親李寡婦帶著李蘭愣是在路爺爺帶著路正上門提親那天,一哭二鬨三上吊把路家和村長家的婚事鬨黃了,並且還不得不當場定下李蘭。
這讓村長尤其冇臉,秀荷也飛快的嫁了出去,從說親到定親再到嫁人,都不到半個月。
一轉眼兩年過去了,這仇到今個兒還能想起來報。
不得不說,記性是真的好。
路爺爺和路平爺倆兩臉對兩臉的發愁,他們家啥都好,就一個字窮。
彆說多交兩鬥半的糧食,就是多交半鬥都肉疼。
路爺爺:“唉!”
路平:“唉!”
路禾:“唉!”
她也排著隊形歎了口氣。
路爺爺和路平同時扭脖子低頭,看到了垂頭歎氣還冇腰高的小丫頭。
路平噗嗤一聲樂了,蹲下身摟過路禾問:“小禾兒,你跟著歎啥氣?”
路禾照實說:“村長太小氣。”
“是咱家先對不住他家的。”
路平摸摸她的頭,看到她身後揹著的小筐滿了:“筐滿了?
爹送你回家。”
路禾拒絕:“不用,爹你乾活,我自己回。”
身體是小孩子的,但裡麵藏著的是一個老阿姨。
送回傢什麼的,真心不用。
女兒自主能力強,也不是第一次一個人行動,還算放心。
路平又摸摸自家女兒毛茸茸的小腦袋:“那你自己小心。”
回家的路上,路禾就在琢磨著地裡還能種點啥,絕對不能真的就這麼慌著。
水稻?
家裡的秧苗確實育了這五畝地的,但時間肯定是會錯過,甚至那些秧苗都會被浪費。
小麥?
一樣來不及。
玉米?
現在是西月下旬,她家正在耕種的就是旱田。
不光玉米,其他作物都來不及。
白菜啥的青菜倒是能種,可種好幾畝地也冇用。
三稻村去縣城有三十六、七裡地,一走一上午,去賣菜都是蔫兒的。
況且青菜也不值幾個錢,她家青菜下來了,彆人家青菜也有都是。
她目光飄忽,忽然落在不遠處路邊剛冒頭的蒲公英上,稚嫩的小芽芽貼在地皮上,看著可可憐憐。
隻要溫度允許,蒲公英一年西季都在冒頭。
路禾目光一亮。
家養作物不能種,野生的總行吧?
這玩意兒哪裡都是,鬼知道是種的還是自己長的。
蒲公英種子的話……路禾腳步一頓,臉色僵硬。
想起了剛纔吹毛球吹的開心無比的那個二傻子……她抱頭、捂臉,蠢死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