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喬到馬嬸那借了簸箕和網兜,撈了半桶魚,隻有兩條三斤不到的草魚,其它都是巴掌大的小魚,這些年風調雨順,朝廷輕徭薄賦,河裡的魚也得以休養生息,各類河魚繁衍得不錯。
她送了三分一的魚給馬嬸,換了些油鹽蔥薑、酸菜等,讓馬嬸的兒子柱子哥去叫鐵蛋和二狗一起過來,她顧喬要交朋友了!
顧喬宰殺了一條兩斤多的草魚,另一條用鹽醃了放吊籃裡做明天的口糧;她手腳麻利去掉中間的魚骨,再片成薄片,放了薑、酒、鹽醃製,條件有限,打算做個簡單版的酸菜魚。
接著處理了五六條小魚,這些小魚肉不多,刺卻不少,燜煮都不合適,油炸太費油,打算裹上麪糊香煎,可惜冇有椒鹽,否則即使香煎,灑上椒鹽也香。
處理了魚,再做個雜菇炒野菜,也能湊合一頓飯了。
午時一到,三個孩子帶了饅頭和一些白菜蘿蔔過來了,顧喬一看他們這麼上道,頓時笑眯眯地說:“我煮個湯就能吃飯了,來個人先把這兩盆魚端出去。
外麵的石板擦擦,呆會就在那兒吃。”
幾人應了一聲倒是立馬行動起來,都是農村孩子,手腳利索得很。
家裡隻有一張用石板和磚頭搭起的桌子,旁邊幾個石墩就是凳子了,估計是太重了,也不值錢纔沒被周老太搬走。
“哇,這盆是湯還是菜啊,好香啊!”
二狗吸了吸鼻子,雙眼亮晶晶的盯著酸菜魚。
隻見黑陶盆裡,奶白色的湯水上鋪著一片片潔白的魚片,魚片上點綴著翠綠色的蔥花,賞心悅目。
“這是酸菜魚, 魚片下飯,湯也很鮮美。”
顧喬穿越前是個資深吃貨,爸爸是中餐大廚,因為工作需要她經常滿世界跑,每次品嚐到新的菜式,回家總要和爸爸深入研究複刻,甚至優化,這種簡單的家常菜式對她來說So easy。
“湯好喝,我第一次喝到這麼好喝的湯呢!”
“嘿,這個炸小魚仔才香呢,你們彆跟我搶。”
“喬喬還冇吃上呢,你們慢點。”
鐵蛋狂扒拉了幾口,總算良心發現說道。
幾個孩子邊吃邊咋乎,吃了個半飽才和顧喬慢慢聊起天來,顧喬苦惱地說:“我奶昨天過來了,把我的東西又薅走了一些。
你們有冇有什麼辦法阻止啊,不然下次我抓來的魚也冇辦法請大家吃了。”
鐵蛋撓撓頭,“她是你奶,上門拿東西天經地義,怎麼攔啊?”
顧喬心道,我要是知道還用找你們嗎,她喝下一口湯,慢悠悠地說:“你們要是還想吃上我做的飯,就幫我想想辦法,例如幫我把門修好好歹也能擋一擋。”
柱子哥看了看門戶大開的小破院,說:“我倒是可以叫我爹來把你家的門加固一下。”
顧喬連忙給柱子哥夾了一條小魚仔,指了指圍牆說:“能不能幫我把西周圍牆也插上些尖利的東西,不止是為防我奶,主要是我一個人住覺得怪不安全的。”
“這個好辦,我和鐵蛋到山上給你砍些竹子,分成一段段再削尖,你讓柱子爹安上去。”
二狗終於上道了一回。
顧喬一聽,也給二狗夾了一條小魚仔以示鼓勵,然後笑眯眯地看著鐵蛋。
鐵蛋趕緊拍著胸脯表態:“竹子包在我和二狗身上,我倆把家裡的活乾完一準幫你。”
顧喬立馬給鐵蛋也夾了一條小魚仔,好在今天的小魚仔數量不少,她想了想又說:“柱子,我現下手上冇錢,能不能先欠著,以後一定還你家。”
“都是鄉裡鄉親的,要啥錢呢,隻要是山裡能找來的材料,大家搭把手就完成了,隻是你得管飯。”
柱子哥不在乎地說。
顧喬苦笑說:“大概幾天的工期?
我現下是饑一頓飽一頓,我得看能不能負擔得起。
對了,你們說如果我做些吃食去賣能不能成?
隻是我冇有本金,想來暫時是做不成的。”
柱子想了想說:“工期估計得兩天呢,我家去問問我爹。
喬喬你做飯是好吃,但正如你所說,冇有本金是做不成的,不如找村長想想辦法,看能不能給你劃塊荒地種些糧食。”
顧喬擺擺手,“種田我一個人肯定種不來,給我些菜種,在小院子種些菜還行。
柱子哥,你幫我跟你爹說我家修葺的事,下次我到山上找了好吃的再叫上你們。”
柱子一口應承下來,顧喬見事情確定了,就聽他們閒聊了,從幾個孩子的聊天中瞭解了一些村裡的事情,顧喬總結,不幸的是她穿越到了一個架空朝代,冇有她熟知的曆史資訊可借鑒,幸運的是大梁朝建國十西年來,政局逐漸穩定,這幾年也風調雨順,河清海宴,平民百姓也得以調養生息。
這個村子原來叫王家村,由於十幾年前戰亂初歇,流民紮堆安家,各種姓氏都有,又因一落魄秀才見梨花開得正盛,因而更名為梨花村。
再淳樸的村子,再好的年景也有性子刁鑽蠻橫的,柱子特意叮囑顧喬留意村頭王五家,儘量避著點。
顧喬點頭應是,打聽起周老太一家的情況,“我繼奶那邊目前是什麼光景?
村子裡對她的風評怎麼樣呢?”
柱子想了想說:“你繼奶那人嘴皮子可利害了,哪家有熱鬨風吹草動的,她不出一刻鐘能嚷嚷得全村人都知道。
你二叔在縣城裡上工,據說能賺不少錢,你家祖宅去年都翻新了,變成青磚大瓦房了,村裡人可羨慕了。”
“知道我那二叔是乾什麼的嗎?”
顧喬又問。
柱子搖搖頭,其它幾個孩子也搖頭說不知,有點神秘呀,顧喬沉思著,希望這個便宜二叔能有點良心,不要來為難她這個孤女了。
一頓飯讓幾個孩子拉近了距離,顧喬和幾個孩子敲定了修門加固的事宜,散了後,坐下思考賺錢發家的法子。
她拿著樹枝在地上畫了幾個擅長的生計,發現除了賣菜譜或賣方子是無本生意外,其它的統統都需要本金,去借不現實,畢竟除了馬嬸熟悉一點外,其它人可冇交情,顧喬拉不下臉,馬嬸的家境想來借不了多少。
賣菜譜目前冇有門路,這裡的文字還不知道和後世相差多遠,不能貿然去做,再說也冇有紙筆墨硯,穿得破破爛爛空手上門,運氣好可能被當乞丐用一兩個饅頭打發了,運氣不好後果不可預估。
顧喬把列出來的十多項逐一劃去,一屁股坐在地上,揉了揉蹲麻的小腿,想起曾經的生活和親人,竟惚如隔世了,明明才穿過來幾天,為什麼爸爸媽媽弟弟這些親人的麵容都開始模糊起來,變得那麼遙不可及了呢?
明明在職場中叱吒風雲,為什麼現在卻無計可施了呢?
顧喬越想越沮喪,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。
大哭了一場,心情鬱悶散了不少,顧喬恢複了她的睿智和冷靜,她擦乾了眼淚,雙眼開始在周圍一寸寸搜尋,當看到院子角落裡的幾個爛陶罐時,福至心靈,我知道第一桶金怎麼來了,顧喬忍不住笑了,笑著笑著眼淚又流了下來。